黄公望,字子久,号大痴道人,是江苏常熟人。本姓陆,原名陆坚,因为年幼时父母双亡,过继给当地黄氏老翁为嗣。当时黄翁年近90自述“公望子久矣”故以公望为名,以子久为字。 黄公望(1269年-1354年)是中国元代著名的山水画家,他的艺术与人生紧密相连,展现了他独特的审美观和人生哲学。黄公望的艺术风格以山水画为主,他擅长以简洁、寥廓的笔墨表现山水景色,追求自然山水的真实、深邃和宏伟。他不拘泥于具象的描绘,而是以大写意的笔法表现出山水的气势和情感。他的作品常常以极简的手法勾勒出山峰、水流、云雾等元素,通过留白和墨色的变化来传递出内心的感悟和情感。在人生哲学方面,黄公望主张“无为而治”,追求自然与心灵的和谐。他以山水画为媒介,表达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人生的领悟。他通过描绘山水景色,表达了对自然之美的赞美,同时也传达了对人生无常、变化的思考。他认为人应当顺应自然,追求内心的宁静与淡泊,超脱尘世的纷扰。黄公望的艺术与人生观融为一体,他的作品不仅是对自然的再现,更是对内心情感和人生哲学的表达。他的艺术风格对后世影响深远,被誉为中国山水画的巅峰之作,也成为了后人追随和学习的对象。 《剩山图》和《富春山居图》合璧卷纵33厘米,横1036.9厘米 开卷描绘坡岸水色,远山隐约,接着是连绵起伏,群峰争奇的山峦,再下是茫茫江水,天水一色,最后则高峰突起,远岫渺茫。山间丛林茂密,点缀村舍、茅亭,水中则有渔舟垂钓。山和水的布置疏密得当,层次分明,大片的空白,乃是长卷画的构成特色。笔墨上已显然取法董源、巨然,但更为简约利落。山石的勾、皴,用笔顿挫转折,随意而似天成。将近20厘米的长披麻皴,枯湿浑成,功力深厚,洒脱而极富灵气,洋溢着平淡天真的神韵。全图用墨淡雅,仅在山石上普染一层极淡墨色,并用稍深墨色染出远山及江边沙渍、波影,只有点苔、点叶时用上浓墨,但已足以醒目。这是一幅浓缩了画家毕生追求,足以标程百代之作,无怪乎董其昌见了惊呼:“吾师乎!吾师乎!一丘五岳,都具是矣!” 据《东方早报》报道 与《富春山居图》同时遭受火殉的明代唐寅《高士图》。从“高士图”三字及其旁题字已不全可知曾遭火殉。 王耀庭 名画闹双胞,是常有的事,再加一段凄惨的火烧故事,将画一分为二,又有真真假假的争辩,这么富有传奇性,最有名的就是台北故宫两卷黄公望(1269-1354)的《富春山居图》。 《江南通志》载:“元黄公望字子久,号大痴道人,本常熟陆氏,少丧父,母依永嘉黄氏,遂因其姓。”成书于黄公望生前的钟嗣成《录鬼簿》(上、下二卷,大约成书于元至顺元年,约公元1330年)又记:“其父年九旬方立嗣,见子久乃云,'黄公望子久矣!’”随着母亲改嫁,连姓氏名号的来路,典出有故都这么有趣。 真假两件,真者一卷题款:“至正七年,仆归富春山居,无用师偕往,暇日于南楼援笔写成此卷。”通称“无用师卷”。另一卷被认为是仿本的题款:“子明隐君,将归钱塘,需画山居景,图此为别,大痴道人公望,至元戊寅秋。”通称“子明卷”。两卷为了区分就用受赠人来命题。 闹双胞,从乾隆十年(1745)冬天起,臣工进呈黄子久《山居图》(子明卷)时,乾隆已经读过沈德潜呈给他的诗集中,关于《山居图》的题记诗文,认为这(子明卷)是黄公望的真迹。于是常相随左右,随时题跋,一题再题,一共五十五则,最后在画最前隔水上,以宣誓的口吻写道:“以后展玩亦不复题识矣!”乾隆帝书画收藏,论千计万,同样的誓言,只有在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《快雪时晴帖》上,同样的大作文章,也是题到不能再题,也是“以后展玩亦不复题识矣!”难怪乾隆皇帝封此卷为“画中兰亭”。翌年丙寅(1746)冬天,又得到“无用师”卷。虽然,乾隆皇帝不肯认错,但是,他觉得是张好的“赝”作,也就一并和“子明卷”,藏在紫禁城里的“画禅室”了。 乾隆皇帝金口圣言,收藏在宫中,也无人敢闻问争辩,就这样相安无事保藏在宫中。现在,也有人深庆乾隆皇帝看走了眼,只命令他的文学侍从梁师正在“无用师”卷上写了一段文字,让“无用师卷”保持了原来的清净面目,不像其他的书画,总有乾隆的御题。 故宫开放以后,1935年,“子明卷”被选送到英国伦敦的“中国国际艺术展览会”,这又代表了当时故宫执事同人的意见。1936年吴昌硕为金城临摹的“无用师”卷题引首。金城临本连题跋也照录。他虽未言及真假,却在画上盖了一方印,文为:“模范”,用这两字来说明他的看法。黄宾虹参与故宫点验工作,个人的笔记即以“无用师卷”为真。此外,郑秉珊、吴湖帆及日本学者青木正儿,均认定“无用师卷”为真。1938年,吴湖帆得到《剩山图》,重新装裱成卷,其中的自跋文,已辨明“子明卷”为伪。其后如徐邦达(1911.7-)均持“无用师”为真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1974年8月,知名的文史学者徐复观(1904-1982),独持“子明卷”为真,为之翻案辩证,在当时的香港《明报》写了文章,认为“子明卷”才是真迹,引起讨论,后来他又于1977年结集成书。对这个问题用“由疑案到定案”;被研究者质疑后,又用“定案还是定案”来坚持他的观点。徐复观主要的观点是,认为“无用师卷”纸质很新,不似元代古本,相对“子明卷”倒是纸质老黄的旧本;火烧的故事则是古董商编出来的骗人伎俩。“无用师卷”上黄公望题“至正七年仆归富春山居”,徐复观认为黄公望不曾居于此,而应是桐卢县的富春山。徐复观引清朝吴升《大观录》,记沉周临本跋语是:“因诗题于上”,认为“无用师卷”上的沈周题跋既不是诗,也是伪品的证据之一,然而,沈周临本跋语的原件,今藏北京故宫,所记是“请题于人”,与下一句“遂为其子乾没”,才能读得通。总之,徐复观的论点,众说并不同意,还是以“无用师卷”为真成定案。 “无用师卷”《富春山居图》已是一件举世闻名的国宝,各方面讨论的文章已经巨细无靡,此画孰真孰伪,大致都有客观的论定,不用费词多做狗尾续貂了。 先读《富春山居图》“无用师卷”上的黄公望长题: 至正七年。仆归富春山居。无用师偕往。暇日于南楼。援笔写成此卷。兴之所至。不觉亹亹。布置如许。逐旋填剳。阅三四载。未得完备。盖因留在山中。而云游在外故尔。今特取回行李中。早晚得暇。当为著笔。无用过虑。庶使知其成就之难也。十年(公元1350年)。青龙在庚寅。歜节前一日。大痴学人书于云间夏氏知止堂。 “有巧取豪夺者。俾先识卷末。”说明了题这一款时,画尚未完成。先题款,明示画是“无用师”所有,要拿这卷画的人,且先看看这段题款,就无庸再议。说来在画尚未完成,题上所有人,古画也仅见这一例。也说明这卷图画了三四年,还没有完成,之所以如此,这应该跟江南水乡生活有关。题中说:“取回行李中,早晚得暇著笔。”江南行多水程,与行李相随,船行平稳,“兴之所至,不觉亹亹,布置如许,遂旋填札,阅三四载。”可看出画常是先把大轮廓底定,再“遂旋填札”。因此,从卷最末可看出远山一列,勾线涂抹,起伏的山形重叠在一起。 在“庚寅歜节”(端午节)后画完成,当然是归受赠者“无用师”。黄公望写这一段款时,人在夏氏云间“知止堂”。主人为谁?也是黄公望的朋友杨维桢,文集里写有《知止堂记》,主人是云间老人夏谦齐氏,取《老子》之经有警人者,曰“知止不殆”的典故,堂有匾是赵孟頫所书。其四叶孙颐贞,在兵火之后,重建。 《书史会要》有:“道士郑樗,字无用,号崆峒生。盱江人。初学《孙叔敖碑》,一时称善。后乃流入宋季陋习,无足观者。”这个人在洪武年间,还出现在南京。宗泐(1318-1391)的《全室外集》有《崆峒生歌》,颇能描述他在金陵生活大要。那时或许已是七十以外的高龄了。 “子明”倒也确有其人,也是黄公望的朋友。顾复《生平壮观》卷九记黄公望画:“子明画绢,中幅。款题甚长,水墨,不作大树重山,水中一泒低小连山,前人笔所未有。题云,'无尘真人领致道,而余留杭,及至琴川,而真人又回钱塘,独乃弟子明留方丈,比来,假榻两旬,朝暮与子明手谈之乐,临行出此幅徵拙笔,遂信笔图之,以当僦金之酬,他日无尘老子观之一笑云。至元戊寅闰八月一日,大痴道人静坚稽首。’”黄公望与子明有围棋(手谈)之乐,且以此画作僦金(房租)。可见“子明隐君,将归钱塘,……”做假者,也有一番心思。 “无用师卷”可能随着“无用师”到北方,所以画史上见不到流传的记录,也可能在沈周收藏前的题跋已经损毁了。沈周收藏过“无用师卷”,今日的“无用师卷”上,有沈周(1472-1509)题跋,写道:“旧在于所,既失之。”即于后来凭着记忆画出一卷《富春山图》。这卷忆临本,沈周写着:“请题于人,遂为其子乾没。”这位被沈周“请题的人”是谁,至今也是谜,说来又是一件传奇。后来传到北京,到万历廿四年(1596)董其昌(1555-1636)再购回华亭,藏于其画禅室中。董氏未死以前又以千金质押于宜兴吴正志(之矩)。董其昌在今日已移于“无用师卷”的前隔水裱绫上,写道:“吾师乎!吾师乎!”通过董其昌的大力称赞,董其昌的学生辈,所谓的清初四王吴恽,无不“家家一峰”,奉黄公望为正宗大师。 “无用师卷”还有一段既传奇又令人痛心的故事。这卷画传到吴正志(之矩)的儿子吴问卿(或做“冏卿”)手中。当时人的记述,一个是有名的古董商,也是《剩山图》的收藏者吴其贞,在他的《书画记》上卷三有云: 此卷,原有六张纸,长三丈六尺。曩为藏卷主人宜兴吴问卿病笃焚以殉,其从侄子文,俟问卿目稍他顾,将别卷从火中易出,已烧焦前段四尺余矣。今将前烧焦一纸揭下,仍五纸长三丈,为丹阳张范我所得;乃冢宰亦因赤函先生长君也。聪悟通诸技艺,性率真。好收古玩书画,无钱即典田宅以为常。予于壬辰五月二十四日,偕庄澹庵往谒借观,虽日西落犹不忍释手。其图揭下烧焦纸尚存尺五六寸,而山水一邱一壑之景,全不似裁切者,今为予所得,名为《剩山图》。 这应该是这卷名作火焚最早的记载。此外,恽寿平(1633-1690),《南田画跋》也记载:“吴冏卿生平所爱玩者有二卷,一为智永千字文真迹,一为富春图。特以为殉,弥留,为文祭二卷。先一日,焚千文真迹,自临以视其烬,诘明焚富春图,祭酒面付火,火炽辄还卧内,其从子吴静安急趋焚所,起红炉而出之,焚其起手一段。” “火殉”以后,原来全卷毁去首段的三分之二弱。吴子文救出此卷后,卷分为大小二段。后来经由前引吴其贞的安排,揭下灼焦的一张,还存尺许完好者,即为吴其贞所得,为“剩山图”得名的由来,《剩山图》右下角也有吴其贞的收藏印。到底毁去多少,恽寿平又说:“余因冏卿从子,问其起手处,写其城楼睥睨一角,却作平沙秃峰,为之极苍莽之致,平沙盖写富春江口出钱塘景色,自平沙五尺余,以后方起峰峦坡石,今所焚者,平沙五尺余尔。”这一段是如何呢?传世邹之麟临有《富春山图》,这个临本确有“自平沙五尺余,以后方起峰峦坡石”的一段,也可以让今日的《富春山居图》,拼凑回原貌。邹之麟在这卷临本上题:“子久富春山图,声称啧啧海内,余曾一再见于枫隐主人处,业为题识卷尾。顷友人持来展玩,不忍释手,因临成副本,以志云尔。”今日“无用师卷”确有邹氏跋。邹氏看过“无用师卷”本无疑。临本所画并不完全忠实,却也让人存一复本证据。 民国二十七年(1938年)戊寅冬,上海汲古阁主人曹友卿,以此一《山居图》请吴湖帆审阅,吴湖帆一见知为“剩山图”,惊喜之下,以家藏商周敦古铜器交易。这时图卷已无跋,曹友卿急索原主,追回广陵王廷宾跋。吴湖帆装成一卷。现在收藏在大陆杭州的浙江省博物馆。 由于国画画卷是卷起来收藏的,所以烧掉的是画卷最外面,也就是画幅起首的一段被火烧坏了,现在还可以看到烧坏的洞,把“剩山图”、“无用师卷”,前后排列,火焚处,回卷回去是在同一个地方,且是烧坏的洞,愈后愈小。 台北故宫收藏有明唐寅的《高士图》,据唐光的跋语:“此六如先生高士图卷。乃荆溪吴氏物也。己丑岁曾侍先君同观于云起楼。明年庚寅。其主人翁不达。拟以素所珍爱诸物殉葬。虑不能如愿。遂于临逝时。集置榻前。付之一炬。此卷与黄子久富春图。同遭厄劫。”这从“高士图”三字及其旁题字已不全,可得知。当时火殉,不知尚有多少件为人不知。 如把“剩山图”、“无用师卷”、“子明卷”,并排观看,“无用师卷”与“子明卷”的构图大致相同。“无用师卷”少头,“子明卷”缺尾。 这一卷画,今日称为“富春山居图”,黄公望自己并没有命题,想来是以题款“仆归富春山居”来命名,然而,历史上对这一卷的记载,出现“富春图”、“富春山图”、“富春山居图”、“富春大领图”等等,不过这并不重要,命名只要切题就好。倒是要问这是不是画富春江景。古富阳的县邑,目前是杭州市属下的富阳市,正标榜要建设成现代版的“黄公望富春山居”城市。富春江中穿,将城市一分为二,江上已筑了水坝,波平如镜,来往的不再是风帆,而是成队的采沙船(乡人说富春江的河沙品质极好)、运货物的铁壳船。随着城市的开发,两岸也出现了高楼。以富阳市(古富春)曾为黄公望当年隐居地,往惜舟船往来所经,大家也认为画这一带的风景,应无疑虑。黄公望画上的题款是“庚寅”,去年2010年也是庚寅年,虽然古今相距660年,游河绕境欣赏富阳景色,两岸风景,依然可见当年的风趣。摄影镜头下,不高的连绵小山,沙渚上成排的丛树,与画中景,有其合拍处。 “无用师卷”题款的年代纪年“庚寅”(西元1350年);而“庚寅”这一年与《富春山居图》却有巧合之遇,画成于“庚寅”,也毁于清顺治七年(1650)的“庚寅”,因而离散。去年又是“庚寅”,大陆的主事者,呼吁两卷能同时地展览,在有心人的奔走协商下,使得今年6月1日于台北故宫以“山水合璧”展出,联辉终于成真。(来源:东方早报) (作者系台北故宫博物院原书画处处长、黄公望研究专家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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